郎朗演录贝多芬，亮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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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朗版贝多芬“钢协”引争议

今年4月，环球DG出版了郎朗与著名钢琴家兼指挥大师克里斯托夫·埃森巴赫（Christoph Eschenbach）以及巴黎管弦乐团合作录制的一款专辑。内容是贝多芬第一号及第四号钢琴协奏曲，这款专辑包括录音CD和附赠的DVD各一张（片号：CD＋DVD00289 477 6719）。

　　在唱片录音史上，贝多芬钢琴协奏曲不知经过了多少钢琴大师和唱片公司之手，灌录出多少版本的LP、CD以及DVD，其中当然不乏经典演录。在当今古典音乐市场普遍不景气的大背景下，增添一两个这样的纯古典作品演录新版本，似乎已经催生不出多大的热点；不过，郎朗这款贝多芬钢琴协奏曲选录的推出，却是一个例外。一方面，因其名星形象，郎朗的演奏和录音确实能产生热效应；另一方面，它也引发了不同的议论。笔者认为，这同样也是其意义所在，通过郎朗重新出版古典音乐中的经典作品，在并不热闹的古典音乐市场上提出了一个热门问题，那就是：应当如何看待当今乐坛新秀推出经典音乐作品？还有今后古典音乐的走向如何，这些问题确实亟待人们去思考、评判、选择。

　　近年来郎朗确实极受追捧，尤其在美国。不过也有人认为他的演奏深度不够，还有人不习惯他那种名星作派。8 年前，17岁的郎朗临时代替生病的安德鲁·瓦兹，救场演奏柴科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一鸣惊人。那次正是由克里斯托夫·埃森巴赫指挥芝加哥交响乐团与郎朗合作。当时埃森巴赫不但为郎朗指挥，指导郎朗弹钢琴，甚至还在芝加哥音乐节上与郎朗四手联奏。但此后《芝加哥论坛报》上却有人骂他们是“两个不要脸的大疯子”，“老的不尽指挥家责任，一味跟随着小的演奏，迁就他，怂恿他……坐火箭上来的这小子也该停一停了！”时隔8年，郎朗和埃森巴赫的又一次全新合作。唱片面市尚有时日，对这两个乐坛重量级“疯狂音乐人”合作的种种议论已在乐界风生水起，有人直接表示，“不看好这张唱片”。网上甚至能看到带有讥讽的文字，建议这张唱片不如让埃森巴赫来演奏，说让郎朗改做指挥更合适。甚至还有人说：“如果郎朗指挥，那肯定是最疯狂的指挥，他一定不能手拿指挥棒，否则肯定出事。”还有人认为郎朗不擅长诠释德奥作曲家的作品，说他更擅长现代音乐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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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毫无根据的指责，甚至中伤，人们可以不屑一顾。但是有些顾虑也不无道理。比如，前辈大师和以往留下的贝多芬钢琴协奏曲名版名录够多，新的演录想要有突出的亮点实属不易。再有，郎朗的演出日程确实也繁忙得惊人，仅举2007年的一些演出安排，便可显出其高密度：4月2日、6日、8月23日在奥地利萨尔茨堡；5月27日在加拿大蒙特利尔；4月19日在中国北京；4月23日在中国上海、24日在中国广州；4月26日在中国香港；此外还有在美国、法国、德国、日本、马来西亚、新加坡、葡萄牙、西班牙、瑞士以及中国台湾的无数个场次的演出。目前，他的演出日程已经排到2010年。一个演奏家，一年演出达150场，三分之一的时间在飞机上度过，他有没有足够时间和精力，做好演录像贝多芬经典作品这样的必要准备？

　　其实，对于古典音乐爱好者们来说，有人很理解当今唱片公司的难处。在当今低迷的古典音乐市场里，唱片公司需要名人来创造商业价值，更需要全新演绎来划出亮点，哪怕不是那么“古典”，哪怕再次被称为“大疯子”。2007年是贝多芬逝世180周年，郎朗加盟的DG唱片公司不仅为郎朗，还为旗下的其他艺人也录制了贝多芬作品，这是为了呈现不一样的贝多芬，让听众各取所好，多有选择。但可以推测，郎朗应该是最让听众“惊艳”的一位，因为他太有活力，也因为他太有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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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满自信迎接挑战的郎朗

郎朗自己是怎么面对新的挑战呢？他说，有些演奏家想专精一个领域，他却是什么都想尝试。现在他已经确有名气，不需要考虑什么音乐才有市场，因为，无论他弹何种音乐都能行销。真是自信！的确，一个演奏家如果丧失了自信，什么都无从谈起了。郎朗有自信的气质，当然也有自信的资本。当年埃森巴赫与郎朗初识见面，坚持要郎朗弹奏海顿或勃拉姆斯这首或那首作品，然后又弹肖邦、拉赫玛尼诺夫和贝多芬的作品。埃森巴赫被震惊了：这个来自中国的男孩居然有这样多的“经典保留节目”。郎朗的演奏也使他困惑：“为啥一个17岁不到的男孩能把如‘勃拉姆斯间奏曲’这样的作品理解得那样精辟，他的理解远不止熟悉作品、纯粹的技巧那么简单。我惊异于他的天赋和独立，他完全是一位音乐家，而不仅仅是技巧匠人，就像许多从亚洲来的演奏家那样，但更重要的是必须全身心投入的音乐感！”

　　的确，迄今为止能像郎朗这样，怀揣几十部经典“钢协”以及数不清的其他古典名作，能够完整地背谱弹奏，而且始终充满激情演奏这些经典，具有这样功底的演奏家，你能数得出几位？舞台上的郎朗沉浸、陶醉，舞台下的郎朗幽默、开朗，这是他的又一个最大的优势。郎朗属于那种勤于思考的青年演奏家，他认为，虽然古典音乐在全世界范围内都在流失观众，但中国和外国的原因却不尽相同。中国的孩子不缺乏能力，缺的是音乐鉴赏力和品位的培养。国外则是听众老龄化的问题。郎朗曾经遇到小朋友的提问：“为什么你们老是演奏死人的曲子？”“作曲家死了，但音乐没死。”“那你们音乐会的灯光为什么不能变点儿光啊？”听了这样的话，郎朗也在思考，有些传统派坚持古典音乐不能动，可是现在已是有多媒体和网络的21世纪了，他觉得，古典音乐是时候变一下了。看来，孩子们最天真、也最本真的诉求，也是他以新的姿态新的探索精神去诠释古典音乐、去演绎贝多芬作品的动力。他更大的渴望是，让更多年轻人走进音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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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自信，也带着对乐圣贝多芬的崇敬，郎朗在埃森巴赫与巴黎管弦乐团的“力捧”下录制完成了这款专辑。至于郎朗身着时髦服装，留着前卫发型，你可以看成是一种噱头，是唱片公司为这款录音刻意精美的包装；但有一点必须承认：演录的整个过程是非常认真严谨，充满朝气的。郎朗表现出的是一个精神焕发的阳光青年，不是萎靡不振的酒吧浪人。至于演奏本身，可广大听众观众可以见仁见智，各自去鉴赏品评。需要提及的是，郎朗在演录时说过，贝多芬第四号钢琴协奏曲是很有深度的作品，不好掌握，他从15岁第一次演奏，至今已有10年。无论技巧与内涵，郎朗对这部作品已经有了较长期的积淀，已经有了掌握乐曲要领的自信心。有乐评人这样评价郎朗的演奏：“我听过朗朗的贝多芬第四钢琴协奏曲，还是非常严谨的。这是贝多芬5首钢琴协奏曲里最难的一首，可以说郎朗对内容的揭示很丰富，很有欣赏性，他对这首乐曲的演奏完全走在道上，它告诉我们演奏贝多芬有很多路子可走。”至于贝多芬第一号钢琴协奏曲，灿烂快板的第一乐章，要求音乐意气风发，主部主题坚定有力，副部主题优雅柔美，主奏钢琴技巧性很强。最缓板的第二乐章，要求曲调抒情、柔美，平缓如歌，主题平和、安宁，充满希望。诙谐曲快板的第三乐章，要求主奏钢琴演奏的回旋曲主题非常轻快，错落有致，朝气蓬勃。主奏钢琴在发展部分要充分体现出作曲家日趋成熟的作曲技巧。最后结束段需要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这些要求无疑也很适合郎朗的秉性。通过唱片的演绎，可以推测出郎朗与埃森巴赫为此次演录，是花费了足够的心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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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乐应该包容新的尝试

     这款专辑附赠的DVD内容，有郎朗的录音片断，郎朗谈“贝多芬第四钢琴协奏曲”，以及埃森巴赫与郎朗第一次（合练彩排）相遇。这些“花絮”也传递出一个信息，郎朗与他的恩师、老友埃森巴赫为演录乐圣这两部经典作品，是经历了无数次的切磋、磨合才录制成功的。对于这款录音的问世，我们更应感谢埃森巴赫，8年前，是他首度发现了郎朗，8年后的今天，郎朗终于如一位成熟的大师一样，热情自信且富有个性地演奏出贝多芬两部钢琴协奏曲。他的演奏朝气勃勃、沉稳严谨、自然而活跃。埃森巴赫师承卡拉扬那种正宗德奥派风格的指挥艺术，从1999年发现郎朗后，一直对他成长施以深远的影响，使郎朗在艺术上更趋成熟。

　　世界在变化，音乐文化也需要变革和发展。首先应该允许和鼓励尝试，没有新的尝试，也谈不上真正的继承、发展与创新。古典音乐可以使用“本真演录”，也可以使用更具活力与生机的方式演录。今天的听众需要更加真实的贝多芬，也需要更加鲜活的、光焰四射的贝多芬。在这个意义上讲，郎朗的演绎是自有其亮点和地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