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恩斯坦不朽之作——《马勒交响音乐作品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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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的交响音乐作品几乎包含了所有人生的主题，或展示了人类对生命、理想、美好的向往，或显露了人类对死亡、孤独、失落的恐惧。伯恩斯坦对马勒音乐二元对立的矛盾性、复杂性有一种深刻的理解及特殊的敏感，并在作品中找到了与马勒的共鸣。不过，在作曲家中，很少有谁比得上马勒的主观；在指挥家中，也没有谁比伯恩斯坦更主观了，因此，这套《马勒交响音乐作品全集》只能说是带有强烈个人看法的演绎而已。

“马勒的交响曲演奏曲就像歌剧”，伯恩斯坦如是说，因之，他曲曲都要求乐队如Bcl Canto式的演奏，而带有声乐部分的交响曲，就更像歌剧式的交响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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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交响曲》(巨人)拍摄于1974年l0月维也纳，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这是我所听过的同类录音中最富动感的版本，伯恩斯坦的指挥绝对投入，VPO具有冲击力的演奏那才是真正天生的马勒风格，音色流丽，对比强烈，色调惊人，音响辉煌。铜管乐组在第一乐章中的表现十分出色，音色柔美，音响明澈，勾勒出一幅恬静、美丽而富有生气的田园景色，这完全是“像大自然的声音”。弦乐乐组在第二乐章中的演绎尤为精彩，音型简练，手法单纯，Staccato神气，那段维也纳圆舞曲式的音调，犹如一幅生活风俗性的音画。伯恩斯坦把第三乐章的葬礼进行曲处理得十分形象化，音响怪异，时而讽刺，时而嘲弄，给人一种踉跄之感。最为惊人的还是乐队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奏出的第四乐章，弦乐在疾飞，木管在驰奔，铜管在呼号，敲击乐在轰鸣，整个乐队沸腾起来了，那震耳欲聋的音响真吓人，可要小心你的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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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交响曲》(复活)是1973年9月在英国伊利大教堂现场演出的实况录像，由伦敦交响乐团、爱丁堡音乐节合唱团演出。最有价值的还是伯恩斯坦的指挥，他的手、身、脸、眼都有音乐，最大的特点是能把自己内心所感受到的东西全部通过身体姿势表现出来。虽然说这是一部悲剧性的挽歌，但LSO奏来并不消极，那富有哲理性的乐思及雄伟、暴烈的音响，的确引起人们很强的共鸣。伯恩斯坦以怡然自得的神态带出了第二乐章，这是圆舞曲，风格接近兰德勒舞曲(Landler)，优雅、轻松、自由、活泼，特别是弦乐的色彩异常轻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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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交响曲》拍摄于1972年4月维也纳，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马勒自称此作是“怪物”，怪在篇幅长，怪在大起大落的感情变化上的对比。伯恩斯坦火一般的激情倾诉虽稍夸张了些，却充满了爆发力、震撼力，六个乐章中的苦与乐、爱与恨、阴与阳、黑与明、静与动、重与轻等数不完的对立面，都能通过伯恩斯坦丰富的表情使听者产生心灵的感悟。第一乐章爆发性的ff重音，能量惊人，真有雷霆万钧之势，简直无法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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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乐章女低音露德维希(C.Ludwig)的独唱“午夜之歌”，稳重、严峻、神秘，有夜曲之美感，无懈可击。《第四交响曲》拍摄于1972年5月维也纳，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
这是马勒最小巧、最通俗的一部交响曲，伯恩斯坦那自发性、即兴性的演绎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全曲音效有着室乐式的美质，这里真正是马勒的欢乐天国。第一乐章柔情如歌，第二乐章阴森恐怖，第三乐那金色般的管弦乐音响带出了马勒最恬美的慢板，第四乐章女高音马蒂斯(E.Mathis)的独唱“天国的欢乐”，甜美、纯正、童稚，这是天使之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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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交响曲》拍摄于1972年4月维也纳，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伯恩斯坦劲头十足，他很投入，也很激动，为了音乐，为了带动乐队，他起码跳了十次，也不顾形态了。他有不少多余的动作，乐队却已适应他的要求，奏得挺舒服，他拱手指挥与双手内刮的手势很美，也有效果。伯恩斯坦的指挥较为一目了然。

第一乐章的“葬礼进行曲”，伯恩斯坦有意把支离的音调、零乱的节奏及尖锐的音响汇成强烈的悲切气氛，他七情上脸、百感交集，光看他已够有渲染力，何况那令人窒息的音乐。伯恩斯坦处理混合音色有一手，对纯音色也有所成效，像第四乐章(小柔板)中的弦乐音色，用声不多，却很清澈、纯美，带有梦幻般的色彩给人在心灵上产生一种朦胧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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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交响曲》(悲怆)拍摄于1976年10月维也纳，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从开始的第一个音符到最后的一个音符中，充分表现出伯恩斯对这部作品的热爱，第一乐章冷峻的进行曲(稍嫌速度太快)，第二乐章古，隆的谐谑曲，第三乐章晦暗的行板以及第四乐章猛烈的终曲等，营造出此作之悲剧性基调，那“灾难式的音响”很恐怖。此作录音质量非常好，很有临场感和方位感。

《第七交响曲》拍摄于1974年10月维也纳，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此作五个乐章性质有别，诸家演绎差异很大，见仁见智，各有所好。伯恩斯坦的演绎与众不同，对比冲突非常强烈，前后两个乐章那狂放不羁的性格及神经质式的情感，太浮夸了、太躁动了。而中间三个乐章(夜乐、谐谑曲、夜乐)却又那么神秘、古怪、朦胧，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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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交响曲》(千人)是伯恩斯坦指挥拍摄《马勒交响音乐作品全集》中最有煽动性，他那极为激动的、非常音乐化的指挥，把这部乐队编制庞大、音乐语言繁杂、乐曲形式松散、长达83分钟的巨作，演绎得井然有序、热气沸腾，且带有强烈的戏剧性音响效果，生动地表现出人类普遍的爱心，听来丝毫没有消极落后之感。这也是伯恩斯坦1975年8-9月在维也纳演出的现场实况录像，场面十分壮观，阵容非常强盛，有维也纳爱乐乐团、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合唱团、维也纳歌唱协会合唱团、维也纳男童合唱团以及八位独唱家，一共动用了近千人，故有“千人交响曲”之称。八位领唱者，即女高音莫泽尔(E.Moser)、布利根(J.Blegen)、佐梅((G.Zcumer)、女低音迈尔(I.Meyr)、芭尔查(A.Baltsa)、男高音里格(K.Riegel)、男中音普莱(H.Prey)、男低音达姆(J.V.Dam)，要以佐梅、芭尔查、普莱拾音较好，音色圆润，声响真切，其他的领唱者收音过远，效果平平，里格的发声较吃紧，声音不是很自然。领唱与合唱的自然平衡就不理想，八人怎能赛过千人?即使是靠近麦克风也无济于事，伯恩斯坦更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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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交响曲》拍摄于1971年3月柏林，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这是马勒告别之作，处处表现出对人生诀别的悲伤心声及对天国光辉的幻觉憧憬。伯恩斯坦的指挥极为火爆，那种紧迫戚带出了极大的冲击力，更呈现出马勒音乐二元对立的震撼力，粗豪而又柔媚，优雅而又恐惧，苦涩而又幻灭，辛辣而又无奈等一大堆感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

《第十交响曲》拍摄于1974年10月维也纳，由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这是马勒未完成之作，有不少“补全”版本，但争议较大，伯恩斯坦就不以为然，他认为《第十交响曲》只是马勒把已说过而没说得更好的话再说一遍而且。在这唯一的慢板当中，伯恩斯坦的慢已推向极限度，令人毛骨悚然，这是死亡的象征，马勒发出最后一次叹息，掉下最后一滴眼泪，道出最后一声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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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歌》拍摄于1972年5月特拉维夫，由以色列爱乐乐团演奏。这是马勒伟大之作，最能表现马勒对大自然的爱及悲天悯人的悲观气质。伯恩斯坦又煽情又浪漫，把整部作品发挥得淋漓尽致、激越不已，那种色彩之美，令人回味无穷；那种悲切情调，令人浮想联翩，实属伯恩斯坦凄极美极之作。稍嫌IPO的铜管乐组音效不是很理想，主要原因是缺乏信心。

此巨作精髓在于声乐，声乐最能抒发人的情感。抒情男高音科洛(R．Kollo)的音量较小，力量不足，由于声音所限，唱不出第一乐章“愁世的饮酒歌”中激越野性之情及悲情愁绪之声。